他将金块丢入唱机,重生黑胶时代流动的乐音


黑胶唱片悠悠回转,流出旧世纪的曲调,少有人能抵御这昨日重现的时刻。黑胶唱片曾是占统治地位的音乐载体,CD到来后,它日渐衰弱,但由于收藏者的兴趣使然,黑胶唱片的价格逐年回升,大有回潮之势。黑胶让一切从数字重返实体,那种可被触碰的质感,令人真正体会到音乐在流动。我们在杭州探访到黑胶唱机手工制作人,音乐在这里,转了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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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灯松
黑胶骨灰级玩家,台湾人,现居杭州。
全手工打造黑胶唱机,创立了自己的品牌“竹堑”,和一群黑胶客自发在多个城市组成了听音室,完全免费对外开放。
地址为杭州拱墅区大浒西苑3栋1003室、杭州余杭区塘栖镇水北街177号、上海杨浦区长阳路铭大创意广场Fugex工作室等。



叮咚一声听黑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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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人都喜欢叫郭灯松“冬瓜老师”,这称呼特别亲切。我们拜访的时候,又来了一位朋友,师母沏上茶,让大家坐下,边喝边聊,气氛正好,冬瓜老师问:“想听什么?放给你们听。”“五月天,五月天!”冬瓜老师立刻把背景音乐换成了《爱情万岁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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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构造上来看,黑胶唱机包括唱盘(放置唱片并转动的部分)、防滑装置(防止唱臂在播放中滑出)、导入装置(抬起和放下唱臂、唱针的装置)、唱臂、唱头(载有唱针的设备,将唱针的机械振动转变为电信号)、唱盘座(唱机转盘的底座,有避震效果)等部分。


冬瓜老师的家不算大,一位懂风水的朋友看过,说此处虽小,但好。他决定住下来,更重要的原因是:“以前住的地方门禁太严,大家来玩很不方便。现在这里好,想来就来,不需要预约。”他的家自然而然成了“公共场所”,喜欢黑胶的朋友不用打招呼直接按门铃来玩,自带食材;吃了饭就拥在客厅里聊天、听黑胶,兴致来了,有人抱着吉他弹奏一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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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黑胶唱机入门指南,图片来源于网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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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喜欢听冬瓜老师讲黑胶,他这里的黑胶碟不过是其收藏的一小部分,多数留在了台湾。每一张黑胶碟都有故事。一群人听着音乐,再听故事,一切都鲜活起来。



丢入金块铸唱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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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闹过后,冬瓜老师会钻到他的工作室“加班”。这间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已被各种制造黑胶唱机的工具占领,靠着窗户旁边的桌子上摆放了各种仪器。问他这一屋子的仪器的价格,冬瓜老师没算过:“我想想,大概有二十几万元了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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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台唱机我自己做的。”窗外的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洒在唱机上,金色的唱盘散发出柔和的光泽,“这里面真的丢进去金块了哦。”冬瓜老师用200 克的金块交给打造盘面的师傅,师傅犹豫,反复问:“你确定要丢进去吗?丢进去可拿不回来了。”冬瓜老师斩钉截铁:“你丢。”冬瓜老师不做批量生产,也不急,每年出产一两款,每款同时开工做三台。每个零件都专门开模定制,唱针都不惜成本去找:“没那么大野心想着要挣多少钱。做自己快乐的事情就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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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原木底座是冬瓜老师花费心力寻来的,经过多次手工打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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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还未最终完成的白色唱盘,要再进行一次烤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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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安装唱臂中,唱臂的灵敏度是唱机好坏的重要指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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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配上电机,电机也是原木的,与底座形成整体。


辛苦做了几个月的唱机被送走,冬瓜老师没有纠结,快乐来自分享:“别人为什么要来找我?肯定因为我做的唱机有某种吸引力。能被别人喜欢,自己多快乐啊。”



黑胶热燃回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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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瓜老师从小就听黑胶,像现在的人都听MP3 一样自然:“当年喜欢听音乐,要么收音机,要么黑胶碟。”十二三岁开始自己买黑胶,当时一张唱片五块十块。大概到1985 年后,黑胶唱片公司一家接一家倒掉,大家开始听CD。“我当时想着一件事,要不要转行?这个行业已经没有人做了,成了夕阳产业。但我已经做了二十年,叫我不做,真的很难过。”冬瓜老师抱着“再坏也不会更坏”的决心,坚持做黑胶唱机到今天。心中隐隐的担心是:如果这些厂倒了,以后还有人会出唱片吗?以后唱针坏了到哪里换呢?唱机坏了零部件到哪里找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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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黑胶碟可以用水直接清洗,以专用的刷子沿唱片轨道刷,将轨道中的灰尘刷出,刷完之后以水冲洗,晾干即可。


他开始从国外收购二手黑胶唱机:“大家都去买CD 机了,所以我用很低的价格收入。后悔了,当时应该多收一点。”谁又能预料,时代周而复始,黑胶重新热了起来。冬瓜老师感受到“黑胶回来了”的信号是在台湾诚品书店,最初诚品书店是没有黑胶唱片的;2013 年,有了黑胶馆;2014 年,黑胶馆极速扩大。这股热潮不仅是在台湾,更是在全世界。有人从德国留学回来,带回来200 多张黑胶碟,他甚至都还没有一台黑胶唱机,但他就是喜欢,“总有机会可以找到机器播放的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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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挑选黑胶唱机时,要注重避震及唱臂灵敏度。一般的唱机会利用自身的重量避震,越重的黑胶唱机避震效果越好,另一种是带有避震系统,利用弹簧丝来避震,这样声音对桌面的共振不会影响唱机的稳定;唱臂的灵敏度即左右寻轨的能力,唱臂可调整的刻数多比较好,一般唱头分为动磁和动圈两种,动圈声音比较好。


在杭州,冬瓜老师遇到买黑胶碟的年轻人,对方迷上黑胶的原因简单直接:“这是复古,感觉有品位,逼格高。”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切入,只要喜欢黑胶,冬瓜老师都觉得很棒。这是一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事情。



扩展阅读
冬瓜老师的私人珍藏黑胶唱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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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喜多郎《西湖·印象》

因为人在杭州,冬瓜老师特别选择了这张《西湖·印象》。“西湖·印象”的音乐由喜多郎创作,但音乐版权在国外,全球发售大概也就10000片左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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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邓丽君《空港·雪化妆》


邓丽君的黑胶碟都已买到天价,从数百到数千不等。这张《空港·雪化妆》收录邓丽君在日本发展时期的经典作品。冬瓜老师是10000日圆收入,现在它卖到6000人民币。附送的海报也成为抢手货,曾有人开出1000元人民币想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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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江蕙《红线》


冬瓜老师从小就是听闽南语歌曲。对台湾歌迷来说,江蕙的江湖地位毋容置疑,从小孩到阿嬷都能场上一段,她的演唱会更是一票难求。去年,江蕙宣布封麦,她的黑胶碟成了抢手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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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今田胜《One For Duke》

推荐这张黑胶碟因为它的厂牌TBM(Three Blind Mice),又称三盲鼠,成立于1970年6月。它家出品的唱片就是不惜成本做全世界最好的高品质的爵士乐。1990年代之后,就渐渐不做了,最近又要复出了。这张的价格是人民币2000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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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《南管》

《南管》指的是中国福建南音,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乐种之一。这张黑胶碟分为上、下两张,冬瓜老师一直心心念念想收。踏破铁鞋,偶尔得之。

图:郑大瑶
文:Fabio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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