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我们都是“捡来的”孩子?


就在这周三(24日),美国密歇根州法院对国家体操队前队医纳萨尔(Larry Nassar)因性侵多名女运动员案宣判,罪名成立并判入狱40-175年不等。140个孩子的控诉,长达20年的犯罪史,终于了结。而 “孩子” 和 “性”,真是一组敏感词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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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美国前体操选手德诺兰德爆料出纳萨尔的 “异常行为”,人们才意识到一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医生,原来是魔鬼。这种惊异程度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,也因为是在美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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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性教育开放且体系完整的国家,140个孩子沉默了整整20年……那中国呢?



· 妈妈,我是从哪儿来的?· 

 缺失的 “第一堂课”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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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去年11月上映的电影《嘉年华》中两个被性侵的女孩


数字永远是可怕的,也永远比想象中巨大。


在中国,整个2017年,爆出了几次公众事件:林奕含、红黄蓝、许豪杰、南京火车站养女……


你以为是忽地从地底下冒出了这些 “意想不到”,可回看2013-2016年的全国卷宗,光审理的性侵儿童案就有10782起(这意味着平均每天至少就有7个孩子受到伤害)!


而它们,仅仅是冰山一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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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家长,对 “性” 的羞耻感承续到今天。


在一项新浪微博发起的问卷中,对于 “父母小时候是如何告诉你,你是从哪来的?” 这一问题的回答,近2万人的样本中约70%的答案是 “从河或垃圾堆捡来的”……只有不到16%的人被告知是 “从妈妈肚子来的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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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算不上复杂的生命起源问题,为什么会羞于启齿?是父母不愿说,还是根本不知该怎么说?


几十年普及基础教育的同时,中国却忽略和缺失了关于性的教育。从家庭到学校,从父母到老师,往往以逃避、含混、或欺骗的方式来给孩子上了 “第一课”(或者干脆是罢课)。



· 成年人的『谈性色变』· 

 早夭的性教育书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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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一本《珍爱生命》小学性教育课本尺度大引热议


2017年2月28日,一位妈妈发微博吐槽杭州萧山高桥小学的性教育教材《珍爱生命——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》尺度太大,引发网友广泛热议。


话题在网络上发酵后,涉事学校收回了该书,这使得历时9年研究出来的性教育课本,被认为尺度过大而半路夭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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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如果你在知乎上搜索 “性教育” ,会发现有很多匿名用户分享自己青春期时的故事:男孩不知道如何避免让女孩怀孕;女孩因为妈妈的避而不谈,直到上了大学才知道接吻不会导致怀孕……


正因这种 “谈性色变” 的态度,才让色情制品反而成为了大部分青少年们性教育的启蒙教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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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越来越容易阅读到这些触目惊心的性侵儿童事件,很难去想象还有多少孩子在黑暗中遭遇痛苦和不幸。


最令人心痛的是:由于性教育的匮乏,很多孩子甚至根本不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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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那些不幸丧失了被性教育机会的父母,延续了上一代守旧的思维,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又制造了新的 “性教育缺失” 的悲剧。


这是不是有点讽刺?



· 是什么在阻碍性教育·

 父母旷课了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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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一份六省城乡9-14岁小学生的调查显示:


超过七成的男生不知道遗精是青春期的主要变化之一;近五成的女生不知道月经是青春期的主要变化之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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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,曾在4个省市对4万多名家长进行了性教育调研,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阻止了家长对孩子进行性教育?


结果显示,近三成家长对性教育无能为力;有超过一半的家长觉得不知道教什么,也不知道怎么教;有近四分之一的家长觉得孩子还小,没有必要知道这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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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正如林奕含借房思琪之口所写的那样,“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,他们旷课了,却自以为还没开学。” 人们把性割裂为只属于成年人的行为,不明白 “性” 其实与生俱来,并伴随孩子的一生。



· 性教育有多重要 · 

 五个成长阶段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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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洛伊德将人类的性发展分成5个阶段:口欲期(0-1.5岁)、肛欲期(1.5-3岁)、性器期(3-6岁)、潜伏期(6-14/5岁)和青春期(14/5-成人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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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3-6岁时,妈妈应多与儿子亲近、爸爸应多与女儿亲近


这其中 “性器期” 这个阶段的欲望,主要就是通过异性依赖满足的。男女会产生不同的性发展——男孩会更加亲近母亲,女孩则会更亲近父亲。


因为此时孩子就已经具备了确认并理解自己性别的能力,父母应该学会良好地引导孩子与异性父母产生的情感依恋,以免造成性别认知混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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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6岁到青春期阶段,女孩更愿意和女孩在一起,男孩更愿意和男孩


到了 “潜伏期”,孩子们开始集中精力在自己感兴趣事情上,更愿意跟同性孩子交朋友。


这个时期,需要让孩子明白:性是自然和健康的、不可以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体隐私,也要尊重他人身体隐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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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青春期” 的孩子已经开始产生了第二性征的冲动,性本能会通过性高潮而得以满足。


这个时期非常需要父母和学校对孩子开展性健康教育,因为他们需要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,发展性审美,控制性冲动,形成基本的性道德和性伦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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针对 “性教育” 的注释,可以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的《国际性教育技术指导纲要》中找到答案:


包含一系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而不仅仅是性关系。儿童在性意识产生之前很长时间,就已经对这些关系产生了意识并有所认识。因此,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需要具备相关技能来了解自己的身体、各种关系和感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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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2001年,我国就以立法的形式明确了学校负有 “有计划地开展生理卫生教育、青春期教育或者性健康教育” 的责任。可直到现在,全国有多少学校能真正落实这个规定?


不知那所禁用了教材的学校,现在的启蒙性教育是以何种方式进行的?



· 其他国家如何开展性教育 · 

 英、美、新加坡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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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家长以为性教育就是性行为教育。其实,性教育包括性生理教育、性心理教育、性道德教育、性法制教育、性卫生教育、性安全教育、性审美教育等等


只有全面了解性,才能让孩子建立起正确的性认知和性审美。在这一点上,欧美等其他国家明显走在我们的前面。


英国:四个阶段循序渐进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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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两只鸡的交配,形成了小鸡


早在1968年,英国的绘本就羞涩地用植物与农场动物为例,讲述了宝宝是如何来的、狗狗如何完成性行为。书中还提到,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性行为是 “非常私密与特殊的时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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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讲述狗狗的诞生过程,以及如何完成性行为(并强调与人的性行为之间的差异)


今年,英国政府宣布,英格兰所有学校都将强制进行 “性与两性关系” 教育课(Sex and relationship Education),所有4岁以上的英国孩子都将接受安全、健康的性教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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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英国的性教育体系非常庞大且全面,新教材也已从2016年9月正式启用


小学的性教育课程分为两个学段:


第一个学段为5-7岁:主要是了解身体特征、学习互相尊重以及掌握两性交往常识。

第二个学段为7-11岁:学习青春期生理、情感以及态度的变化,包括在性问题上尊重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性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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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 小学的性教育目的主要目是让学生能够说出身体的主要部位名称,学会保护自己和寻求帮助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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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等的性教育教育阶段分为两个学段:


第三学段为11-14岁:会学习包括性行为、生殖、避孕和性传播疾病等生理知识。

第四学段为14-16岁:还会开始关注性取向和偏见、歧视、种族主义对个人和社会的影响,以及分居、离婚和丧偶对家庭的影响,如何适应变化的环境……


美国:认识安全套


性教育是美国青少年的必修课,从幼儿园就开始了,直到高中毕业,全美95%的中学都对学生进行性教育。


有近三分之二的美国学校实行全面性教育,即教育年轻人不要急于发生性行为,如果发生,则要采取安全措施。很多州通过了性教育法律,并要求重点教授预防艾滋病的知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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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性教育读本书名——It's perfectly normal(完全正常)


美国中学性教育第一课是教学生们坦然认识安全套,学会如何保护自己。还会利用图表对性别做详细解释,让同学们了解这个世上还有除了男性和女性以外的第三性人,让他们正确认识这一群体。


新加坡:完善的青少年服务体系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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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计划生育协会为青少年制订了一系列性教育方案,其重心放在严格控制性行为、性年龄上,设计了4个适合不同年级学生的多媒体性教育教材《成长岁月系列》。


同时还为学生提供各种卫生保健服务,包括青春期生殖卫生服务为主的治疗、咨询服务,如青少年门诊、未成年少女流产前咨询等等,体系比较完备和成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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