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音乐,似流年不衰




八十年代,中国开始改革开放,发展经济。衣食尚未富足,更谈不上精细的精神建设。我周围没有多少孩子是自幼接受音乐或美术教育的,像现在所谓的“特长培养”。大家都是闲散的、低密度地活着。



上学、下午三四点放学,回家路上到河边采油菜花,或是去好朋友家做作业,然后就到家了,吃完饭,早早睡下。


小时候的记忆,极其贫乏,完全没有娱乐项目,也没有什么零食。


四五岁时,家门口有个工地,堆满了巨大的水泥管,放学回来,小朋友都会钻进去玩,有个小朋友,带着我们勇敢地走进工厂,捉工厂池子里的鱼虫,池里小小的假山让我浮想联翩,觉得好看又说不出什么。当然没想到长大以后会喜欢园林和建筑。



爸爸有时会买些书给我读,也会在看电影回来后,大声哼唱电影里的主题曲,比如《追捕》什么的,但他始终是个匮乏时代成长起来的务实家长,并没有送我去学他觉得无用的琴棋书画这类无用的人文爱好。


妈妈要操持家务和上班,根本没有时间给我任何文化启蒙。


如果有文娱节目,某个学过琴的女孩子就来弹个伴奏乐,那时,她是让人欣羡的,因为这个特长,让她多了几分艺术气(多半是电子琴,钢琴太贵, 我小时候只见过学校一架直漏风的风琴,语文老师有时会兼职音乐老师给我们伴奏)


爸爸算是二半吊子文艺爱好者,他天性聪明过人,在农村看别人拉二胡,就跟着学几下,然而慢慢就无师自通的摸出了门道,也能拉成调了。



他做了生意,有了点钱,就开始恢复他的爱好,他去深圳出差,在商店里买了几盘古典音乐磁带,放在我们新买的爱华音响里。


那声音,在小市民区的上空飞扬着,爸爸把声音开的特别大,让我很尴尬。那声音,对油烟环绕、下班时搬个小竹椅,聚成一圈大声拉呱家常的日常生活,简直是种冒犯。


我始终忘不了,和爸爸一起并肩听古典音乐的场景:德沃夏克的《幽默曲》,像垫着脚尖的、蹑足走近的少女、贝多芬的《致爱丽丝》是话语流畅的表白、还有让托尔斯泰流泪的柴可夫斯基。



我们不流泪,只觉得那曲子沉郁。音响是有遥控的,每天起床前,我都遥遥的把音乐打开,在那乐声中起床,真是太美好了。


我非常喜欢那几盘带子,像延展阅读一样,从一首曲子找到那个音乐家,收集他的作品。比如:日后慢慢凑齐了肖邦的夜曲,包括霍洛维兹、傅聪版本等等。每个人的诠释是不一样的。


有时,听到特别细腻的部分,我会不耐烦,直接跳过去。古典音乐的层次毕竟太丰富了。年轻人的躁动,也许更适合听迅捷抒情的流行乐吧。



我开始买流行歌曲的磁带,有时是在书店,有时是去大市场。市场的摊主,简直就是流行音乐活词典,我说:“想不起来那首歌叫什么名字了”,他说:“好,那你唱一句给我听听就行!”

 

前阵子看书,一个日本画家说随身听是个伟大的发明,它拉近了耳膜和音乐的距离,让人随身制造出一个个人空间。


我觉得这个说法很准确。随身听,类似于书本,它是即时即刻的在原地升腾出小宇宙,把周边的喧热都隔绝开,给人一个独处的精神空间。



中学的暑假,每天晚饭后,我都挂着随身听,里面塞上我最喜欢的流行歌曲,按下按键,上楼,从城市的北边骑到南边,大汗淋漓的回家。那在路上的一两个小时,离开吵吵嚷嚷的家,和人群保持安全距离,沉浸在音乐中,是至大的享受。


那些磁带,越集越多,出嫁时跟着我到了新家,堆在敞开式书架上,CD、网络下载,飞速地取代了磁带,它们再无用武之地,很少被我拿来听。



我也无瑕收拾它们,它们渐渐落上了厚厚的灰尘,但我始终没舍得卖掉它们,因为上面凝结着我那段青涩的默默时光。那是我记忆深处的少年,孤独又丰饶的青春。

 

原文载于《LOHAS乐活》杂志

图片来自网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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